吕中华
上海消防救援总队松江支队
摘要：通过分析大型购物商场的结构火灾特点，结合案例事故，在灭火救援准备和灭火战术上，就如何开展初期侦察、进行灾害控制、强攻灭火等重要环节提出了针对性的指导建议，有利于提高该类型场所的灭火救援效率。
关键词：坍塌 大跨度 封闭 拥堵
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们物质文化生活的日益提高，单一功能的超市逐渐被市场所淘汰，大型超市的布点越来越密集，并向着功能多样化的方向发展，趋向大规模、大空间、高档次、高标准的方向发展，形成与世界同行业的连锁接轨。
据初步统计，上海市区内就有大型超市140余家，营业面积在1000平方米以上的就占比超过20%。这些超市大部分建在比较繁华地带和居民集中地区，建筑多数为综合型建筑，跨度大、面积大，商品品种多，可燃物多，人员集中，一旦发生火灾处置不及时，将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亡。
2018年8月25日下午4时10分，俄罗斯一所大型购物中心内的儿童蹦床公园发生火灾，过火面积1500平方米。事故共造成至少64人死亡，仍有多人失踪。这一深痛的教训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面对城市中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的大型超市和消防救援站没有大型超市火灾扑救经验的实际，有的放矢地探讨现代大型超市火灾的扑救对策，是摆在我们应急救援队伍面前的一大重要课题。
一、大型超市的性质特点和灾害特点
（一）建筑空间跨度大、建筑层高较高、火势蔓延快。大跨度、大空间体现出宽敞舒适、物品丰富的购物环境。如上海市松江区的平高广场场是一座四层的综合商业中心，单论地下一层的乐购超市建筑面积就达12000平方米，中间没有间隔。这样的大空间虽然用防火卷帘进行了分隔，但最小的分区也在600平方米以上。多层超市除设有楼梯外，还设有供顾客上下的自动扶梯，空间大，空气充足，一旦发生火灾，火势会因冷热空气的对流迅速蔓延。
（二）大都设置在城市大型综合体内，独立使用的建筑少。在对松江区1000平方米以上的4家大型超市的调查中发现，没有一家是独立使用的，而都是超市敷设在多功能的建筑内，超市只是整座建筑内的一部分。超市一般都设在低层，范围是地下一层至地上二层。其上有商场、居民住宅、写字间、办公楼，下层有停车场等。这样的多样性功能的结合，对消防极为不利，一旦有火灾发生后，由于处在低层，会迅速向上蔓延，形成大面积甚至是立体火灾，灭火救援难度增大。
（三）预警信息接收时效性不佳。超市使用的建筑部分多为业主向建筑开发单位租用，也有多数是买断几十年产权的。由于超市不是独立使用的，所以超市的公共设施，特别是消防设施都不是超市独立管理使用的，而是与整座建筑或者是毗邻建筑合用的消防设施。消防控制中心没有设在超市部分，超市的管理人员不能先期监控到火警。超市一旦发生火情，除本店的保安和服务人员直接发现外，还要靠消防监控中心自动报警系统报警后，消防控制中心人员用内线电话通知超市，超市的保安人员才能去现场确认，这一环节的增加，势必延缓了灭火的时间。如果中间有误，更将对处置初期火灾造成不力。
（四）货物陈列多，货架搭设高，火灾荷载大。由于超市面积大，囤积了品种繁多的生活品。有的货架达2米多高，摆满了各类商品。为了供货需求，超市中还设有备货仓库，有的还存在着店中店的现象。销售的多数商品是易燃可燃物品，使超市内火灾荷载较大，着火后，由于易燃可燃物品多，且是货架摆放，物品的表面积大，空隙大，火势发展蔓延极快，如果初期单位的自救处置不力，消防救援人员到场后火势将处于发展阶段，扑救的难度和造成的经济损失将随之增大。
（五）场所内人员密集，流动性强，易产生伤亡事故。由于超市是自选购物，方便顾客，人们往往都愿去超市购物，特别是节假日，人们成家成户地涌入超市，造成超市内人员高度集中。如沃尔玛、华联、乐购等几家较大的超市日平均客流量都在5000人至8000人以上，日销售额都在40万元至50万元以上，节假日还要超过此数字。由于超市设在综合功能的建筑内，与超市相连的商场和娱乐场所也集聚大量人员，一旦发生火灾如果处置不当，将造成人员混乱，极其容易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重大经济损失。
（六）运营管理水平参差不齐，部分对消防安全重视程度不够。据统计，这些较大的超市大多数是连锁店，有的是世界性质的连锁，也有的是全国性质的连锁，如仅在大连市沃尔玛超市就有2家，乐购超市有4家，华联超市有2家。这些连锁性的超市，其企业内部有统一、规范、严格的管理制度，并形成了固有的运行模式，消防安全管理比较成形，但是有些超市由于法人代表消防安全意识差或因为经济的原因，不舍得对消防设施的投入，消防安全管理也不到位，诸如距消防疏散门不远处码着成堆的货物或是购物车，造成消防疏散口占用、堵塞，有的甚至封闭；广告牌遮挡疏散指示标志、消防栓等。这些设施建设和管理上的不到位，都是消防安全的隐患，必须予以整治。
二、大型超市灭火救援行动的基本对策
（一）强化灭火准备工作，确保初战处置高效。
首先，消防应急救援队伍平时要加强对大型超市的情况熟悉，并制定灭火预案。要熟悉掌握超市的结构、特点、物品摆放情况、消防设施情况、防火分区设置情况、安全出口情况。设在地下一层的超市，必须掌握从外部能直通地下的入口和地下停车场的情况，明确火灾情况下战斗员进入阵地的路线，同时要熟悉超市以外的上、下层及周围其它建筑的使用情况，掌握火灾情况下的相互影响程度，做到心中有数。其次，超市内部要建立健全消防组织机构和严格的消防安全管理制度，制定详尽的发生火灾时的自救方案和人员疏散方案，并定期进行演练。消防保安人员和营业员都要做到会迅速使用消火栓和灭火器扑救初期火灾。再次，消防应急救援队伍与超市要紧密配合，共同训练，通力灭火。消防应急救援队伍在对超市熟悉演练的同时，要加强对超市员工的消防培训，重点指导他们对初期火灾如何处置。在超市组织经常性单位内部消防演练的基础上，每年要开展不少于两次有消防应急救援队伍参加的联合消防演习。如沃尔玛集团消防安全管理有序，他们的风险控制小组每周例会研究消防安全问题，每周都确定一个安全主题进行教育训练，每周坚持对消防设备作一次检查，制定了单位内部扑救初期火灾的灭火和人员疏散应急方案，包括报警的责任制度与程序，灭火与应急疏散分工等；每季度都搞消防演习。只有单位内部自防自救措施落实到位，消防应急救援队伍灭火准备工作充分，才能为打好超市火灾的初战奠定基础。
（二）前突火情侦察，第一时间掌握火情状态和发展趋势。
大型超市由于空间大、面积大、货物多、人员集中，一旦发生火情，人们往往是慌乱地涌向出口，对消防队伍到场后的侦察施救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消防指挥员头脑必须冷静，不能见到烟雾弥漫就盲目部署阵地，而是要认真仔细地搞好火情侦察：一是到场后要通过消防控制中心了解掌握第一次自动报警探头的位置和随后其它探头报警的位置，确定出大致的起火点和火势燃烧范围；二是要向超市内部保安人员和负责人了解掌握燃烧的准确位置，当前火势的发展情况和人员被困及疏散情况；三是要组成侦察组，深入内部仔细摸清起火的准确位置和火势发展状况，尤其是要搞准火点在哪个防火分区，火势是否越至其它分区。
（三）在关键部位增加力量投入，遏制发展趋势。
先控制是作战的基本原则。在大型超市火灾扑救中，能否抢占要塞，选准首战灭火阵地，是争取主动权的关键。首先，要充分利用防火分隔设施，依据防火分区设阵地。消防设施既有防火功能，还有阻火、灭火功能，防消相辅相成。上万平方米的超市都是靠防火卷帘分隔成若干个分区。防火卷帘具有一定的耐火极限，它的阻火作用，往往是几支水枪甚至十几支水枪难以达到的。所以，消防队伍到场后，要首先掌握各个分区的防火卷帘是否落至地面，如设有自动落下的要立即采取人工办法落下，起到阻火作用；其次要依据着火的分区，在主要关口设置进攻阵地，堵住火势蔓延的途径，将其控制在原有的分区内；再次是要占据火势向上蔓延的要道，力争将火势控制在着火层。超市火灾向上层蔓延有三种途径：一是通过上下连通的疏散楼梯、自动楼梯和管道竖井进行；二是通过窗口火焰翻卷烧向上层；三是大量的高温烟雾在某一领域积聚不散引燃可燃物所致。因此，超市起火消防队接到报警后，如果火势仅限于起火层，还没有或正在向上层蔓延时，消防指挥员必须迅速布置优势兵力占领上述控制点。这些要害部位尽管充满高温烟火，战斗员坚守困难，但只要能忍受，就要坚守阵地，强行进攻。如果水枪在这些部位守不住而撤退，就意味着放弃上层乃至整个大楼。
（四）集中力量，组织强攻。
由于大型超市所处的建筑内都是一个庞大的综合性建筑，内部结构复杂，功能繁多。火灾扑救极其艰难，总的作战原则应是以重兵压境，强攻近战来取胜。
第一，力量调配要充裕。大型超市面积大、跨度大，火灾荷载大，着火后火势发展迅猛。同时超市大多都位于闹市区、人多车挤，遇有突发情况，交通易出现堵塞。因此在接到大型超市火灾报警后，兵力调派除按灭火预案调度外，还要以保证前方有强大的水枪阵地堵截攻击，后方能形成可靠的供水线路，以保证救人灭火同步进行的兵力为标准。同时要调动公安、交警、120急救中心、自来水、煤气、电业等社会救灾联动单位到场，形成重兵压境之势，各种力量紧密协同，保障灭火任务的顺利完成。
第二，因为超市都不是独立建筑，只是整座大楼的一部分，且大多位于地下一层或地上一层，超市着火后，火势除在本层水平发展外，会快速向上发展波及到以上逐层。如果不能将火势控制在超市部分的分区内，使之蔓延到以上楼层或其他功能区域，那么这场火扑救就很难成功。所以在用兵布阵和战略战术上必须实施强攻近战。首先要强攻固守。侦察掌握火情后，要抓住战机，选准要害部位组织优势兵力强行进攻。强攻的起始点即为火势蔓延途径的道口，也就是超市着火层向上层的疏散楼梯、自动扶梯等竖向通道或着火层水平方向上各个分区的间隔处。对这些部位要派精兵强将，配戴好各种防护装备，迎着烟火，强行内攻，在狭路上与火头打遭遇战，短兵相接。要用强大的水流使火头缩回，遏制住发展蔓延的势头。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入口，能攻入的要强行攻入，实在攻不进去的也要牢固地守住上口，确保火势不通过此路蔓延到其它部位。其次要内攻近战。根据超市的建筑结构特点和火灾特点，扑救超市火灾，必须采取内攻近战，别无他法。内攻和近战是一体的，只有攻入内部，才能抵近目标，击中要害，发挥最佳的灭火效能。当火势处在一个分区，燃烧范围不大时，要快速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带好各种装备，从两个方面深入内部施救：一是快速利用室内墙壁消火栓出枪灭火；二是从外部利用消防车出枪灭火。当火势发展较猛烈，消防员很难正常进入内部的情况下，要组织多个强攻小组，在水枪的掩护下，强行深入内部灭火。强行内攻的指战员，必须配带好空气呼吸器，携带照明器材和通讯器材，必要时要穿着隔热服。外部指挥员要组织安排预备队，定时进行轮换。第三，要敢于强攻，善于内战。强攻内战谈起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参战指战员要顶着浓烟烈火的熏烤，甚至冒着危险实施堵截行动。消防队员必须要有过硬的思想作风和业务本领，敢冲敢上。在坚守的关键时刻，要能挺得住，经得起考验。只要不是十分危险或危及生命安全时，不要随意撤出阵地，不能临危退缩，因为胜利往往寓于再坚持一下之中。
（五）人员搜救与灭火作业同时开展。
大型超市营业期间不仅自身聚集了大量人员，而且整座建筑的其它部位也集聚很多人员。超市一旦发生火灾，人们由于恐慌心理将造成混乱，拥挤和乱喊乱叫会严重阻碍他们的自救逃生，大量的人员在短时间内很难疏散和营救出去。因此必须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堵截控制火势，缩小燃烧范围，避免烟火对人们的直接威胁，减轻人们的心理负担，延长人们的疏散逃生时间。一方面要组织单位员工利用一切安全出口引导顾客有秩序疏散，同时要通知建筑内其它单位，将大楼内所有人员全部撤出室外。疏散救人要分轻重缓急，以燃烧范围为中心，平面从着火的分区开始由近及远地疏散，立体按着火层、着火层上层逐层疏散。如果有人员直接受火势严重威胁，则要组织突击小组，在水枪掩护下强行营救。另一方面，要选择火势蔓延的主要方向和对人员威胁严重的部位设置水枪阵地，堵截火势。堵截控制要快、准、猛，不能给火势任何喘息时间，将其控制在原有的燃烧范围内，为疏散救人创造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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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吕中华：1977年10出生、男、汉族，江苏镇江人、本科学历，任职于上海消防救援总队松江支队作战训练科工程师，研究方向是灭火指挥和火场安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