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仪萱 邓杰
桂林电子科技大学北海校区
【摘要】艺术作品是如何获得高度是认可进而成为“经典”的,美国史学家迈克尔·莱杰认为艺术作品的特殊功能在于直接有效的介入了人们最关心的文化问题,因此成为一个制造知识的有力阵地,纽约画派最突出的特点是:大量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作品试图把关于人性、意识以及人类生存状况的新知识融入视觉再现——这种新知识正是从心理学、人类学和哲学种收集而来。[1]虽说抽象表现主义起源并兴起于西方(美国),但其中的许多的艺术家的创作思想和艺术作品形式都与东方禅宗哲学思想不谋而合。本文选取纽约画派代表人物之一山姆·弗朗西斯(Sam Francis)的抽象艺术作品,以“无为”的禅宗哲学角度分析其艺术创作,意在说明东方禅宗哲学与西方现代主义艺术的关联性,并为当代东西方艺术理论研究的提供一个历史性解读。
【关键词】抽象表现主义 艺术作品 禅宗 无为
【正文】
山姆·弗朗西斯(Sam Francis)是那个时期国际上最为人赞颂的美国画家之一。自1940年代初至1990年代末,贯穿其艺术生涯的五十年,弗朗西斯作品的灵感来源于法国印象派和野兽派、旧金山湾区的现代派以及古代和当代亚洲卷轴画和墨绘。弗朗西斯的作品时常以一种开拓想像力的方式平衡艺术家捕捉光影、色彩和动态力量的感觉,其绘画表现的形式除了有西方抽象构成美之外,更突出体现了东方“虚空无为”的禅宗哲思。
弗朗西斯出生于1923年出生于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的圣马地奥,卒1994年。是美国抽象表现主义中趋于行动派的画家,被看作当代最伟大的北美艺术家之一。究其作品形式表现出的独到之处离不开艺术家的生活经历及创作思想。他一生居无定处,游走在欧美和亚洲的几个国家之间,并且长期接触法国绘画和东方艺术(主要是日本和中国),有其中国的禅宗命中注定在国家间漫游,可以看作是一位禅宗的修行者,唯一的永久的居所也许只藏于其内心。[2]
一、空·白
1950年至1958年弗朗西斯花费的时间和画在巴黎,法国,日本东京,墨西哥城,伯尔尼和纽约南部。他的艺术发展是受他接触到的法国现代绘画,亚洲文化和禅宗特别。艺术史学家兼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前馆长彼得·赛尔兹(Peter Selz)曾评述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新鲜空气》和《边》系列。他解释道:“对于弗朗西斯而言,那种白是一种光源,时刻以宁静和沉思填充着画面中心。正如弗朗西斯所熟悉的中国宋明绘划一般,这并非是一个关于空白背景的命题,而是一个关于帆布上留白(或者涂有浅白色的)区域与彩色区域之间画面关系的命题。”弗朗西斯绘画中的留白区域——有些是永恒和虚空的象征。像中国卷轴画和书法一样,弗朗西斯的绘画价值是关于取舍之间的衡量。留白区域给绘画提供了喘息的片刻和无尽存在的场域。”在禅宗思想中,“无为”是通过冥想追求思维高层次,以无思维状态战胜有思维状态,内外合一。从方法论看,中空外松,海纳百川,乃是空白艺术手段的运用。弗朗西斯在处理作品的空间关系方面,大量运用“留白”,留白并不是空着不画,而是尽量向“空”靠近,以“空”来创造空灵,以不作为来创造出更多的意境。[3]
《献给真?(SF65-075)》, 纸本丙烯, 104.1 x 72.4 cm, 1965
二、静·虚
弗朗西斯的作品被部分人称为“抒情抽象”,在画面里光的衬托下显得更为宁静和严肃。尽管弗朗西斯的绘画并非直接受到亚洲美学的影响,然而他的艺术依然在哲学层面上具有对这些文化的致敬意味。
瑞士国立博物馆的馆长小弗朗茨·梅耶斯(Franz Meyer, Jr.)曾经说
黑白系列
到:“弗朗西斯早年浅白和微红的绘画呈现出或成群或消逝的云彩;他们的轻微的摆动和旋转摆脱了限制,脱离了绘画的常规,使观者专注于画面中的虚空……它对于我来说是如此陌生和迷人,山姆·弗朗西斯的画作竟有一种中华视角世界观的启悟。”《庄子·庚桑楚》中载:“不当胸中则正,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庄子让人荡涤世间的各种情感达到“虚”的境界,又把“虚”和“无”联系起来,因为“虚”即是无己、丧我,“同于大通”,“大通”则能无为而无不为。庄子提出“致虚极,守静笃”的哲学观,强调以“虚”“静”为主的艺术精神。[4]
三、无·为
50年代末弗朗西斯访问日本时,东方的水墨风格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作品普遍都通过简约的色彩笔触流露出他自然而然悟“道”的能力。犹如禅宗泰斗,他在“无为”中创造了“无所不为”——通过纯粹冥想式地运用笔刷和色彩,甚至毫不修饰和改动。弗朗西斯流动的创作无不致敬着中国水墨山水画中抽象的瀑布、山石、陆地与断岩。画面中与艳丽的红黄蓝绿橙相对而立、开放式的留白区域始终散发出对空气、太阳、天空、大地和流水的隐喻。像禅宗佛教的冥想一样,弗朗西斯很多的作品都为观众带来入世和融合的空间。关于他生命的作品,弗朗西斯说道:“我以一种环状的、旋转式的方法工作……我始终回归到以往的事件中,尽管是通过一种别样的观点——一种心灵上的重构”。 技巧的本体。老子政治上讲“无为而无不为”,“无为”的目的是
《无题(SFP94-86) (SFF.1768)》, 布面丙烯, 40.6 x 33 cm, 1994
要达到“无不为”,但不留“为”之痕。这需要技巧,“大巧若拙”,真正的巧“覆载天地雕刻众形而不为巧”,这就是道家最高超的技巧。由此,老庄的“道”之巧变成艺术技巧上无巧之巧。老子认为,人的创造要借用技巧,但要用得天衣无缝。"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瘦谪。”其实质是善于运用技巧的人,做什么都不留造巧之痕。这说明落实到实践中,道家也讲技巧,但讲“善”用技巧,最终要归于看似无技,按照宇宙恒定的规律,随物而化,即有“主宰”,“可行已信,而曲子其形,有情而无形。”这里的“无形”,演化到美学层面就变成了无技之技,弗朗西斯在大量不刻意而为的创作过程也表现为“无”,“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辩虽雕万物而不说”,“功成之美无一其迹矣”,大自然的运行,不见任何人为之相,这是最高的创作。庄子用驼背老人捉蝉“犹掇之也”,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等故事的比喻同样说明,艺人轻松自如,见不出他们在运用什么方法,但都达到了高超的艺术境界。[5]
结论
不管经典的作品如何质问世俗的的东西,如何提醒观众想起更高尚的价值和美德,一旦人们认为这些作品彻底的削弱了既定的趣味,便不会对其长久的青睐。但是类似于弗朗西斯为代表的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在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扔受到关注,经过极少主义、后现代艺术等风格之后,在各种当代艺术形式或现象中始终可以看到抽象表现主义的影子。就像东方的老庄禅宗思想,延续数千年始终未被历史的尘土所掩埋,至今在社会、文化、艺术、哲学等几乎人类科学文化生活的所有领域都在发挥其价值。说明这二者有一个共通性——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变革中供养着人类永远缺失的东西。纵观弗朗西斯的艺术生涯,自1950年代云状的氛围绘画转变为1970年代的网格矩阵,或者到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的“全幅”厚油画,这些光影、形式和色彩的变化,他虚空“无为”的创作意志的始终闪耀在当今艺坛并被后人称颂。
参考文献:
[1][美]迈克尔·莱杰.重构抽象表现主义——20世纪40年代的主体性与绘画》.毛秋月译.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2017年7月.第3版.
[2][美]克莱门特·格林伯格.艺术与文化.沈语冰译.广西师范大学.2015年9月.第1次版.
[3]陈鼓应:《老子注释及评价》 北京:中华书局,2009
[4]陈鼓应:《庄子注释及评价》 北京:中华书局,2009
[5]任继愈:《中国哲学发展史(秦汉)》 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