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柏拉图是希腊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以及教育家，他在《理想国》这本书中系统论述了他的公民教育思想。本文以《理想国》中的公民教育思想为研究角度，对柏拉图教育思想作浅显之见。这一思想以其哲学观和政治观为基础，注重公民和城邦的紧密联系，以培养正义的、有德行的公民为目的；在教育过程和内容当中为培养符合要求的“合格”公民，详细规定了公民教育的几个阶段和内容，同时由统治者对教育过程的实施进行严格的审查工作，从而实现公民对“善”的把握。柏拉图公民教育思想是对当时希腊日趋衰败的统治和公民教育状况的深切反思的结果，虽然我国当下的社会制度和时代的发展特征与柏拉图所处的社会已有不同，但是其丰富的教育思想对于今天的教育仍然具有重要的启迪和借鉴价值。
关键词：柏拉图；理想国；公民教育
柏拉图是西方古希腊时期一位十分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有关学者在研究柏拉图的教育思想通常从哲学的角度来探究其价值；或者从教育的某一角度来阐述其教育思想对我国教育的指导意义。而本文尝试从一个新的视角——公民教育思想——来考察柏拉图的教育思想，他在《理想国》中系统论述了他的公民教育思想，可谓是站在西方公民教育思想的开端，著名教育学家卢梭曾对柏拉图的《理想国》中的公民教育思想给予了高度赞赏，他在《爱弥儿》中写到：“如果你想知道公众的教育是怎么一回事，就请你读一下柏拉图的《理想国》。”[1]由此，可以看出公民教育思想占据着《理想国》的重要位置。
柏拉图生活于古希腊雅典城邦的衰败时期，这一时期，古希腊的社会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民主政体深陷危机之中，社会的道德准则、信仰遭到威胁，他作为一名狂热的爱国者对此深感痛心，用其一生来研究如何用智慧来挽救日益衰败的城邦，为此，他精心设计了一套系统的公民教育体系，在他看来，实施理想的公民教育是解救雅典灾难的一个重要渠道，这套教育体系在现在看来带有较为强烈的社会本位的思想，同时又具有浓厚的人文关怀精神，体系的宗旨在于主张培养身心和谐发展的具有“善”的理念的公民。今天，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关键期，为构建良好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秩序，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有必要深入研究柏拉图《理想国》的公民教育思想，他的公民教育思想能够开启人们对民主社会以及国民素质的思考，虽然其思想在今天看来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其中仍有许多地方值得反思与借鉴。
一、《理想国》的公民教育思想
（一）公民以及公民教育的界定
柏拉图认为，公民是“属于城邦的人”，所有公民都是城邦的主人。他说：“在我看来，之所以要建立一个城邦，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不能单靠自己达到自足。”[2]由此，城邦的产生，归根到底来源于人的非自足性和片面性。人们为了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必然要结合起来组成一个共同体，同时参与到公共生活当中，进而为城邦的公共事业谋福祉，以实现城邦和个人的幸福。
柏拉图视城邦为一个大的教育机构，这与当时雅典从强大沦落到衰败的历史背景有关，他从斯巴达的公民教育制度获得了极大的启发，认识到雅典的衰败与其忽视公民教育这一失误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教育作为私人事务沦为了人们追逐私利的工具。由此，柏拉图意在于通过公民教育选择合适的成员，使之养成完善的公民德行，参与到城邦公共事物当中，从而实现公共之善。
（二）关于公民教育重要性的论证
1、柏拉图的政治理念——正义观
正义观是柏拉图在《理想国》这本书中最为关注的焦点，柏拉图本人有着深刻的政治情怀和浓烈的政治追求，但是柏拉图所生活的时代无疑对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令柏拉图更深受打击的是他的老师苏格拉底被指控传播异说。苏格拉底曾提出“美德即知识”，即人一旦能够认识自己、获得并掌握知识，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进而去实行之，从而成为了一个品德高尚的人，而这样的人就能够拥有良好的生活状态，最终获得至善和幸福。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身处在一个非正义的、不讲道德的国家里一个丧失品德的人，拥有德行的人却往往遭受不幸和伤害，如此，不但不可能引起国家风气的好转，在这样复杂的大环境下就连个人独善其身也难以做到，以至于苏格拉底本人也抱着自己的道德理想以身殉道。
因此，柏拉图从正义出发，提出了一个公民教育的理论前提——灵魂与城邦同构，即正义不仅是个人的德性，而且是城邦和个人的共同德性，正义不仅是对个人的要求，更是对城邦的要求，没有了城邦的正义，个人是无法谈正义的。
2、柏拉图的哲学思想——理念论
柏拉图将世界划分为了理念世界和观念世界，所谓的理念世界即可知世界，是现象世界的来源和本质，是完美而自足的；现象世界是肉眼可见的世界却不可被人所感，因此是虚幻的、不真实的。两个世界都可被感知，不过普通人只能认识到“现象世界”中的个别事物，这是普通人对事物的一种较为浅显的“意见”，无法与真理相比拟；而只有“理性”的哲学家才能拥有对“理念世界”的“知识”，而这是对世界本质的看法，而要建立起至善的国度，就要以探求这种知识为目的。这一理念论的实现正是依靠城邦的公民教育制度，从而挑选出城邦中的优秀公民，使他们实现“灵魂转向”，进入理念世界，获得真知。
（三）公民教育的目的：培养正义的公民
柏拉图的公民教育旨在培养正义的公民，即为了城邦的生存和延续，城邦的公民必须无条件忠诚于城邦，自觉地将个人消融于城邦之中，参与到城邦的政治活动并且随时准备为城邦现身，进而造就这样一种摈弃利己主义的具有卓越美德的公民。需要指出的是：首先，他根据公民的天赋以及对“知识”把握程度的不同，将他们划分了不同的阶层，即生产者、护国者和统治者，要求通过公民教育，使各个等级的公民为城邦作出相应的贡献和牺牲；其次，正义与我们现在所指的正义不同，柏拉图的正义涉及的一个内容是，每个人只做自己的事而不兼做别人的事。
当城邦中的三个阶层共同参与城邦公共事物的决策过程中，各个阶层应从事本身的职务而不互相打扰，自己管理自己，把城邦事务视为自己的事物，进而整个城邦就是正义的；最后，由于柏拉图当时所处的雅典城邦很难依靠严密的统治制度来管理和培育公民，因此柏拉图十分强调只有通过公民教育才能塑造出这些公民的美德。
（四）公民教育实施的过程与内容
公民教育的实施计划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即初等教育阶段和高等教育阶段。
1、公民教育的初等教育阶段
首先是初等教育阶段，初等教育是发育未全者接受教育的阶段，国家的护卫者出自这个阶段教育的结果。这一阶段的教育内容主要包括体育和音乐两门学科，以音乐为教育的开端，音乐通常包含着许多有意义的故事，进而进行体操训练，需要注意的是，这学习两门学科的最终目的并非用体操来锻炼身体，用音乐来陶冶心灵之美和体验美好的情感，二者最终服务于灵魂，即塑造美德。如柏拉图指出体育是为了：“激发起他本性中的精神元素，而不是增长他的体力。他不会像普通的运动员一样，通过锻炼和有规律的生活来增长肌肉。”[2]可见，其意义并非只是为了塑造体能，而关键在于激发激情，从而恰当履行国家所要求的军事职责。
2、公民教育的高等教育阶段
高等教育阶段是适用于成年人或统治者的教育，意在于养成理性的美德，这种美德与初等教育阶段塑造美德的要求不同，初等教育阶段塑造的美德是绝对忠于一种他们所处的城邦中的合理传统，而不是个人所洞察和理解的对“善”的解读；理性美德则要求人们能够把握事物的全部，看清本质，从而实现城邦的正义。
只有经过漫长的学习生涯以及层层选拔出来的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够在这一阶段继续完成学习科学、哲学等学问的艰难旅程，这些人的灵魂和思想不再停留于寻常的行为准则，他们能够明晰所有事物的原型（理念）以及美的事物，进而达到最高的善的境界。能够达到和完成这一阶段学习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国家的统治者，即“哲学王”，他将按照理念世界中看到的原型来塑造城邦和个人的品质，既使城邦的公民能够形成节制、正义等美德，又能够构成稳定、融洽、正义和神圣的理想城邦。
二、《理想国》公民教育思想的现实启示与历史局限性
（一）《理想国》公民教育思想的现实启示
1、公民教育与民主社会
柏拉图的正义观认为正义是对于个人和城邦的双向约束，城邦的正义才能带来个人的正义，二者是融为一体的。其意义在于，第一，个人受教育程度与社会民主政治实际已融为一体[3]，孤立地进行教育已经成为死胡同，当民主政治带来却又无法克服物质主义和人性的被压抑，教育既是这种社会的产物和诉求，同样又是对政治社会的一个反向诉求；第二，民主政治的发展必然维系于公民教育的发展[4]，正如杜威所言：“既然民主社会杜绝了对外部权威的依赖，那么，它就必须在自身的素质和兴趣中寻找一种替代物；而素质和兴趣只能由教育来创造。”[5]民主政治对公民教育具有更强的依赖性。
2、公民教育的本质：“美德”教育
从前面的论证可以得出，柏拉图的公民教育十分重视“美德”教育，个人德性的完善能够促进个体精神生命的提升，同时也是实现社会和谐的重要环节。这一思想对于我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今天，我国提出“以德治国”的基本方略，强调要加强公民道德建设，就是认识到了德育在建设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的重要性。然而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使人们在社会利益结构中的地位发生了变革，一方面，人们的积极性和创新能力被最大限度的激发了出来，另一方面，人的欲望和尊严在被压抑过后又呈现出放纵的状态，人们越来越注重个人利益，社会的拜金主义、利已主义思想严重泛滥，体现在教育中，培养人才的目的凸显了功利性和有用性，相当一部分学生学习的目的也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学习机会或工作机会，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道德修养的提升，甚至阻碍和谐社会的发展。因此，如何回归“美德”教育，也是如今我国教育需要思考的问题。
3、公民教育的实现路径：终身学习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试想了一系列实现公民教育的实现过程和内容，他主张人的学习生涯不能只停留于初级阶段而是一个漫长且艰辛的过程，人只有终身学习才能获得真知。这一思想如今仍不过时，尤其是当下飞速发展的信息网络化和文化多元化的时代，知识传递和创造的周期变得越来越短，要适应不断变幻的生活，人们必然要具备获取新知识的本领，而这就使得终身学习的教育思潮成为了势不可挡的趋势。
（二）《理想国》公民教育思想的历史局限性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提出了丰富的公民教育思想，但在诸如具体的公民教育的教学方法的问题上，他的认识则稍逊一筹，而这是由于他所处社会历史环境影响了对教育的认识程度，即尚未将教育从对社会现象的一般认识中完全分化出来，他对教育的认识基本上是在哲学的框架中进行的，而这也正是大多数学者通常从哲学的角度来研究他的教育思想的一个重要原因。[6]在他的观念里，教育问题是政治与道德问题的附属品，这是时代发展的特点所决定的。由于这个原因，柏拉图虽然提出了丰富的公民教育思想，但是《理想国》并不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教育著作，他的教育思想是在哲学、政治学等研究中展示出来的。但必须承认，这些思想是我们在追求理想生活的重要现实意义，对我国教育也具有不可忽视的借鉴价值。
参考文献
[1] [法]卢梭著.《爱弥儿》（上卷）[M]. 李平沤, 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4：11.
[2] [古希腊]柏拉图.《理想国》[M]. 郭斌和, 张竹明, 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6：15, 121.
[3] 段元秀.柏拉图公民教育思想论析[J].教育评论, 2012(02)：147-149.
[4] 胡晓燕.《理想国》的公民教育思想研究[D].吉林大学, 2007：98.
[5] [美]杜威著.《民主主义与教育》[M]. 王承绪, 译.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2001年.
[6] 周小李. 柏拉图公民教育思想述评[D].华中师范大学,2005.
作者简介：孙萌，山东烟台人，云南大学职业与继续教育学院2018级硕士研究生，专业成人教育学。